刻意無聊的力量:也許我們都是被數位時代的眾多娛樂給埋沒的天才?
想像一下如果牛頓沉迷手遊或莫札特整晚追劇...
最近認識了兩位網友,讓我深受啟發:一位畫水彩畫得令人驚嘆,另一位堅持每週發布高質量的電子報。在這個充滿誘惑的時代,他們選擇了創作而非消費,為自己熱愛的事情騰出時間和空間。這種專注與熱情,讓我不禁反思自己每天的選擇。我有好好的選擇創作嗎?
我們生活在各個公司和新創的注意力爭奪戰中。每個上市公司後面都有幾千個工程師試圖讓你再多看一點他們的產品,這樣才能爲股東和資本主義多賺一點錢。我也曾經是那其中一名工程師,所以我很清楚當作為個人面對這些刻意讓人上癮的服務和APP時是多麼的無力。短影音、社群動態、即時通訊——它們像無止盡的老虎機,釋放微量多巴胺,讓我們上癮又不滿足。
Netflix的CEO甚至還公開表示過,他們的競爭對手是「用戶的睡眠時間」。我自己就曾經無數次,為了立刻知道結局,犧牲睡眠熬夜追劇。但想想看,如果連最重要的睡眠都不願給予時間了,那我們又如何做其它同樣重要的事?
我常常思考,如果牛頓、畢加索或莫札特生在今天,他們會成為我們熟知的那些傳奇嗎?還是他們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沈迷於Instagram、TikTok、Youtube、Netflix、或是手遊、動漫、網文、炒股。現在的娛樂那麼豐富又容易上癮還24小時一週7日全年無休,不管在哪裡,什麼時間,都能立刻看到和玩到,我相信就算是這些偉人也難逃毒手。
想像一下:牛頓玩著手遊、畢加索沉迷追新番、莫札特整晚刷劇的樣子。如果當初那顆蘋果砸到牛頓頭上時,他正盯著手機螢幕,今天的科學進展會不會完全不同?
幸運的是,這沒有發生,因為他們生活在「無聊」的時代——一個連電視都沒有,必須自己創造樂趣的時代。也許正是這種無聊,成就了他們的天才。
那我們身邊是否有無數潛在天才被這個時代淹沒?在開發無數娛樂的渠道的同時,我們是不是也因此影響了人類整體的創造力?想一想:
- 那個每天刷抖音三小時的同事,如果將這些時間用於鑽研一門技藝,會不會已經成為行業專家?
- 那個沉迷手遊的朋友,如果她將那份專注用於創作,會不會已經出版了小說?
- 那個每晚追劇到深夜的鄰居,如果他轉而探索自己的思想,會不會發現了改變世界的點子?
我已經無數次確定了我想變成一個Creator(創作者)而不是一個Consumer(消費者)。因為創造雖然艱難,卻有一種消費永遠無法比擬的滿足感。它給我的生活帶來真正的充實。
我常思考自己躺在臨終病床上會有什麼感想。我相信那絕不會是「啊,以前看的那一部部劇和動漫都真的好好看啊,我已經死而無憾了!」相反,我人生最自豪的事蹟必定與創作有關,而非消費。
但坦白說,即使明白這個道理,我還是常常選擇躺著無腦消費YouTube和網路廢文。我的大腦習慣了選擇不費力的事情。創造需要努力,消費卻輕而易舉。這種掙扎是我每天都在面對的矛盾。
我逐漸意識到:無聊不是敵人,而是創造力的催化劑。我堅信如果能讓自己變得足夠無聊,就會比較願意去做那些《與成功有約:高效能人士的七個習慣》(7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people)中提到的那些「重要但不緊急」卻又是我認為最難去做的事。
現在,我開始嘗試在生活中創造一些「刻意的無聊」。我刪掉了手機上最容易讓我分心的App,關閉了臉書和Instagram的帳號。在散步,洗碗和曬衣服時,我儘量不再立刻掏出手機或Airpods聽Podcast,而是讓自己的思緒自由漫遊。陪小孩玩的時候也儘量不帶手機,而是儘量專注的玩他們那些我本來覺得「很幼稚很無聊」的遊戲和讀童話故事。令人驚訝的是,我最好的創意往往在這些「無聊」的空隙中冒出來。
我還重新開始了每天的冥想練習——利用瑣碎的時間坐著專注呼吸30分鐘。這可能是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之一了吧?有趣的是,這種刻意的無聊本身就是一種練習,它教會我如何與不適感共處,如何不被自己的衝動所控制。在這個總是要求即時滿足的世界裡,學會忍受無聊可能是我們能給自己的最大禮物。也沒有要大徹大悟或什麼的,但如果連這種無聊都能適應,並且越坐越久,嗯,那我基本上就無敵了。
我基本上不會成為改變世界、名流千古的牛頓、畢加索、或莫札特。但至少,我可以嘗試讓自己的生活變得無聊一些,少消費一些無窮無盡的內容,成為自己生活的創造者,而非被動的消費者。因為,那個被娛樂所埋沒的天才可能正在你我內心等待著被喚醒。